破解职业农民培养难题
农民与新型职业农民的差别在于,前者刀耕火种,是农夫;后者拥有农业技术专长、懂管理、会经营,是复合型人才。要培养这样的人才,就不能走过去农技推广培训的老路
文/吴景双
今年,政府工作报告再次强调“培育职业农民”。2012年,中央一号文件提出“大力培育新型职业农民”。同年8月,农业部办公厅印发《新型职业农民培育试点工作方案》,在全国各地自愿申请的基础上,最终确定了100个试点县(市、区)。但是,迄今为止,只有湖南、安徽、陕西等部分省市出台《关于加快新型职业农民培育的意见》。
目前,职业农民培养普遍采取的措施:一是采取“职业院校+若干基地”的培训模式,进行“理论+实践操作”的培训;二是强化农业职业技能鉴定;三是建立职业农民人才成长机制。对大中专院校毕业的学生,取得职业农民证书并从事农业生产经营三年以上,在同等条件下,优先选聘为大学生村官;四是建立新型职业农民培育专项资金。这些措施具体实施中,由于缺乏针对性和吸引力,花钱费力难讨好。
当前,培育职业农民的最大矛盾是,客观上,18亿亩耕地上容不下5亿左右的劳动力;主观上,农村发展又需要留下文化程度较高的职业农民。而文化程度较高的农村人才更容易被城市吸引走。职业农民培养挑战巨大。
涉农专业学生不愿从农
一是学校相关专业萎缩严重。某省之前的农技校悉数并入职业技术学院。并入后,只有一所职业技术学院保留农业技术系,开设食品工艺与检测、园林工程技术、畜牧兽医、生物技术与应用、饲料与动物营养专业。实际上,是挂着农业技术系的牌子,走畜禽养殖、食品加工、园林工程的捷径。其他保留涉农专业的职业技术院校,也只保留了农产品质量检测这一个专业。
县市职业技术中学,都没有开设涉农专业。县市组织的农民工短期培训,也不涉及农业技术。这个省内有名的“211”农业大学,涉农专业只占三分之一。涉及品种改良、土壤肥学、新技术推广应用的,又不足涉农专业的三分之一。全国其他农业大学、职业技术学院的专业设置情况,与某省近似。
二是体制变革切断回归之路。2005年,乡镇农技服务中心由事业单位变身群团组织,乡镇农技人员的身份从事业编制变成社会人。这一变革最直接的影响,就是切断了涉农专业毕业生回归农业之路。2007年后,随着“三支一扶”、“西部计划志愿者”、“大学生村官”计划的实施,吸引了部分大学毕业生,尤其是农业院校毕业生。但是,不能不承认,这些大学生大部分既不愿意当“农夫”,也不愿意留农村。在传统农民眼里,他们干不了抛粮下种、日晒雨淋、又脏又臭的活;在农技专家眼里,他们的专业、他们的水平,够不了农业技术研究、推广的“格”;在不少村干部眼里,他们是暂时无去处的“多余人”。
三是就业误解仍然没有消除。许多就读农科专业的学生不是自愿的,而是因为高考分数或者是家庭经济条件限制,不得已进入农科院校。因此,本质上存在轻农思想。比如,某省农业大学涉农专业5年来毕业的学生,返回农村从事种植、养殖的,不足3%。职业技术学院和中职学校基本为零。许多大学毕业生宁可找不到工作,也不愿回乡务农。
懂农业的干部越来越少
一是基层农业管理人员流失。包产到户特别是取消农业税以来,农民在遍尝强行种植、养殖的苦头之后,开始“二个不要各级党委政府管”:种啥、养啥不要各级党委政府管,采不采用新品种、新技术不要各级党委政府管。大部分乡镇农技服务中心因此名存实亡,许多乡镇农技站专业技术人员转岗、跳槽。调查的200个乡镇农技服务中心,已无专业技术人员。
二是部门缩编。在某省,以工业为主的县市农业部门科、所、站已经取消,尽管仍有三四十人,但90%左右的已经抽调到发改、招商等部门和工业园区。农业县尽管编制门类比较齐全,但90%左右不再从事与农业技术推广应用有关的工作。1998年以前某省农业大学、农技校包分配的毕业生,目前仍在县市农业部门的,不足1%。以某县为例,过去该县农业局、农机局、水利局、林业局和畜牧局共下设36个涉农部门,在编1592人。如今,只余农业局、水务局、林业局3个部门,在编一百余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