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而今基本都按照上层领导定调子,中层官员定盘子,一般干部甩膀子的思路运行的。
这不,上面刚要求干部下基层,改作风,重民生,走群众路线,县委、政府立马就出台了一个钢性文件,规定每个科级单位都要承包一个村,带领农民兄弟发家致富奔小康,包村单位叫做“后盾单位”。
县里的包村方案很快就下来了,我就职的县文联分到了水源村。
接受任务的时候,我心里暗暗觉得有些搞笑可乐。我一介穷文人,连自己都盼着有人来扶贫,让我去做农民兄弟致富奔小康的"后盾",是不是有点冷幽默?
二
水源村的支书叫马建设,我早听说过他还有个绰号叫着"色支书",外界对他的"好色"故事传得神乎其神:水源村有好几百个留守女性,只要能入他法眼的基本都被他“关照”过,还有女人为他争风吃醋大打出手。似乎,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花花肚肠登徒子。
我当初还将信将疑,但是,当我跟他跑了几个村寨之后,就不得不相信他确实好这一口了。每到一地,一见到年轻留守女性脸就笑得变了形,那些年轻女人也是“色支书”长“色支书”短叫得清甜。
马建设毫不在意女人们这样叫他,一面爽快地答应,一面跟她们打情骂俏,粗话脏话信口出,一副色鬼下流相。
年轻夫妇常年分居,情性饥渴成了她们的最大困扰。像马建设这种年富力强,又是村里一把手的精壮汉子,想在身心空虚的留守女性身上揩点油、沾点便宜,应该不是什么难事。
记得几年前,我写了一个叫做《留守妻子》,演出得比较火的小戏,讲述了一个农村"留守妻子"的情性困扰故事——丈夫长年外出打工,妻子留守家园,终年过着“一家分两半,心挂两头忧”的凄苦日子。邻里有一个老实善良的单身汉,经常给她家帮忙干活。在一个婆婆和孩子走亲戚的傍晚,他们差点酒后出轨……
我不惜篇幅来讲这个戏,并非炫耀自己的戏写得如何出色,而是想告诉天下人,这个戏的素材纯粹是来源于生活。
三
水源村田垌里人多田少,周边的山岭又多是长江源头水源山,政府实行封山育林,不许砍伐树木,村民的收入几乎全靠劳务输出。
我是个有理想主义倾向的人,不想走过场做个徒有虚名的“后盾单位”,想一心带领村民们寻找一条致富奔小康的出路。于是,我逐个村民小组开会,摸情况,搞调查,提建议,想门路。
会开了十数个,致富奔小康的路子却没找到,倒是看到了一道道凄迷的风景。
所有的村民会上,几乎见不到青壮男子,都是年轻女性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。留守女性有高有矮,有胖有瘦,有俏有丑,有的泼辣,有的风骚,有的开朗,有的腼腆,令人怀疑走进了传说中的"女儿国"。
每次开会,她们都嘻嘻哈哈没个正形,尤其是"色支书"一现身,会场马上成了打情骂俏场所。"色支书"脱开裤子讲粗话,女人们无遮无拦,开露骨的荤玩笑,常搅得会议没法正常往下开。
留守女性表面上嬉笑怒骂、无忧无虑,其实她们的内心世界却很苦很苦。男人在外混得好,可以把老婆孩子接出去,家里有老人带孩子的,可以把孩子托付给老人,夫妻双双外出打工挣钱。
而大多数男人都没有带老婆子女出去打工的本事和条件,那些父母去世,或者老人年纪大了,孩子又幼小的家庭,铁定要留下女人照料老小。女人家,女人家,没有女人哪像个家啊!
丈夫长年累月在外打工挣钱,女人在家日日相思,夜夜想念守活寡。夫妻长年分居,承受着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压抑,不闹出是非,不惹出麻烦反而不正常。
我无意泄露女性同胞的个人隐私,但还是忍不住要讲一些在水源村听到的,有关留守女人的"风流"故事。
故事之一:在村子外面的一座荒山上立着一座孤坟,坟下躺着一个叫林多梅的年轻芳魂。
用世俗的眼光来看,她应该是个很幸福的女人,年轻漂亮,夫妻恩爱,丈夫是割香包工头,一年能赚上八万十万的,日子过得很富足。可是,家有年近八旬的体弱婆婆,下有一对幼小娇儿,她必须留守家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