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愁似村头悠扬的笛声,荡气回肠;乡愁如坊间的陈年老酒,历久弥香。
乡愁里有祖祖辈辈生于斯,长于斯的一山一水;一村一庄;一街一坊;一院一宅。
乡愁里有老家祖传的行当家业;先辈们延续下来的家谱;世代薪火传承的家训。
乡愁是无数人生命的源头,是移民游子们一生无法割舍的眷念。
四年前,我老家宅院遇上了拆迁,不多日,大半条老菜籽街夷为平地,从此在河北老街坊间消失了。
拆迁前夕,一家四代人同在老堂屋里吃了一顿团圆饭,在老宅院内合影留念。母亲在堂屋正面的老爷柜上,对着亡人龛子,给曹家先辈们烧香叩拜,祷告祖先保佑一家人到了新宅第平安幸福。
想到居住过好几代人的老宅院将要拆掉,一家人搬迁到新的地方生息,老人伤心落泪,泣不成声。她虔诚地从老院地上挖了一小铲子泥土,用大红纸包裹好,说带到新家安宅时用上,这样一家人移居到新地方才能服水土。老人家临别时对旧居依依不舍的神情举止,至今还明刻在我脑海中。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这个宅院人丁兴旺时三代同堂,居住着一大家十六口人,共在一个灶台上同锅搅勺,家和宅旺,和睦中充满温馨。院东走过去是一条老街道,西通河北街,南达礼字坝;院南大门口前,有很大一块菜园子,春种芹菜夏长瓜。
如今,我家住上了安置小区一套两厅两卫三房的大居室,出门逛超市,上道乘公交,生活在了现代都市人的生活圈内。但上了年岁的人,还是眷念老家的那个大宅院;眷念老街上的那些风土人情,风物遗迹;眷念乡土上春种夏长,秋收冬藏的壮美和热烈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这种乡愁情结非但没有淡然,却愈加浓烈,萦绕心底,经久不衰。
乡愁是拆迁乡民们的精神家园。许多人家虽然从村庄巷陌搬进了现代化的市民小区,可留恋的仍旧是夕阳下村庄袅袅升腾的炊烟,晨曦里街道熙来攘往的人流。他们习惯了晨闻鸡鸣扛犁去,夕沐晚霞逛街来,过惯了那种亦耕亦商的郊民生活,那里有曾经生他养他的生命之根。
我有一位亲戚,从古运河边上的老家村社拆迁,移居出来十几年了。他隔一段时间就骑车到老家地段上,走一走,看一看,十几年如期而至,雷打不动。
仅管老村落上风物巳移,当年的庄舍田园,市井巷陌,早已被一幢幢高楼大厦取而代之,再也看不到沟河坏抱,绿荫掩映的小村庄了,可老人家还经常重回故地。他坐在老运河堤上,面对着陌生的高楼大道,发怀旧之幽情。
乡民们企盼在新一轮城市发展中重获新生,却难舍对故土的那份依存、依赖和依念;难舍对老宅的那种情感、情结和情愫;难舍对乡愁的留念、眷念和思念。
而今,一处老村落没了,几条旧巷陌没了,一地乡愁亦从此不见了踪迹,移民们仅剩下了无限回忆,只能几番梦里回故园,一缕情思念乡情。
村落田园,承载着上下几千年的农耕文化;街道巷陌,承载着厚重的历史地缘文化,亦承载着多少人的绵绵乡愁,寄托着多少人的美好情思。
记住乡愁,就是记住祖宗;留住乡愁,就是留住社稷。
眷念乡愁,传承文脉,我们在“留住乡愁”的理性呼唤中,看到了希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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